又是另一個失眠夜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 情緒非常低落..

兒子看醫生也看了近一個月.. 病情時好時壞不說..
這二天換葯後開始出現嘔吐現象.. 不太敢讓他進食..
昨晚在他吃完葯又開始嘔吐時.. 我要抓他到浴室去清理..
誰知踩到他的嘔出物摔得人仰馬翻.. 不巧摔落路徑又有一張椅子..
結果我的右邊肋骨膝蓋及腳踝多處受創.. 幸好兒子沒事..

今天忍痛到公司上班.. 上下樓梯有點困難還不要緊..
每次呼吸右邊肋骨隱隱作痛才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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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中午在公司接到父親打的電話.. 這陣子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電話那頭老爸哽咽得無法說話.. 後來是老媽接過電話跟我說..
阿公上禮拜身体不舒服.. 又不小心摔斷大腿骨..
送醫住院後.. 因胃部出血大量吐血.. 已住進加護病房..
可能撐不了多久.. 要我趕快安排時間回老家去看阿公..
掛完電話後趕緊連絡老婆大人.. 要她隔天請假一起回老家看阿公..
之後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 開始胡思亂想..

因要趕付加護病房十點半的會客時間..
昨天早上送小孩到安親班之後就馬上趨車南下彰化..
回到家時約十點.. 爸媽早已等在門口.. 接他們上車後就直奔醫院..
在車上老爸簡略的說著這幾天家裡發生的事以及阿公的狀況..

到了醫院之後.. 加護病房前已有一堆人在那邊等著會客時間的到來..
老爸先去跟三叔商量.. 醫生說要再照一次胃鏡.. 確認出血狀況是否有改善..
但老爸和三叔擔心照胃鏡很痛苦.. 怕阿公的身体撐不住..
但最後還是簽字同意讓醫生進行胃鏡檢查..

在等待會客的空檔.. 我看了一下加護病房前的病床資料..
找到了阿公的床號.. 上面寫著 陳xx 95歲..
名字的部份雖然用黑色奇異筆劃掉.. 但還是看得到阿公的名字..
老婆跟我說.. 阿公的名字取得真好..

阿公原本身体很硬朗.. 在十年前八十幾歲高齡時..
還可以在老家那邊自行搭公車到鎮上去辦事情..
還記得當時我還在當兵時.. 有次休假回家..
在公車上遇見剛到農會辦完事情要搭公車回家的阿公..
下車後.. 我走在阿公的後面.. 手裡接過阿公的手提袋..
並放慢腳步陪阿公慢慢走回家..

但最近幾年阿公的身体機能開始退化.. 先是重聽.. 後來開始不良於行..
只能拿著柺杖在老家門口來回散步.. 再也不能出遠門了..
而且這段期間也進出不少次醫院.. 最後也都能順利出院回家..

去年底的某天.. 我夢到阿公走了..
之後每天都很怕突然接到老爸的電話.. 怕聽到惡耗..
我一直很期望上天能安排讓阿公在睡夢中自然的走..
誰知現在卻讓95歲高齡的阿公還在醫院受罪..

想著想著.. 會客時間已到..
因會客人數限制同時只能二人.. 所以我和老媽先進去看阿公..
見到阿公時.. 他嘴裡插著數根維生用的管子連接著醫療儀器..
躺在病床上安詳的睡著.. 我跟老媽叫了阿公幾次..
阿公還是沒能張開眼.. 繼續睡著..

老媽說醫生開了一些葯讓阿公能入睡以保持体力..
同時老媽也掀開被單.. 讓我看阿公的身体..
阿公的手腕被鎖在病床上.. 因為怕阿公自已去拔掉管子..
老媽並指著阿公腫漲的大腿跟我說.. 阿公現在的狀況無法開刀治療大腿骨..
須等胃部及心臟的情況穩定之後.. 才能開刀接回大腿骨..
之後因時間有限.. 我只好出去換老婆進去看阿公..

我跟老爸二人在加護病房前等老媽和老婆出來時..
老爸又跟我說了一些阿公的事.. 醫院方面給他一張急救同意書..
讓家屬授權院方在病人危急時.. 可以用任何方法儘全力搶救..
但老爸他們決定不簽那張同意書.. 因為阿公95歲已經很長壽了..
若阿公的時候到了.. 就放手讓他走.. 不要再讓阿公臨走前還要繼續受折磨..

過了會客時間.. 開車載爸媽回家吃午飯..
一進家門發現家門口原先堆著一堆雜物已清空..
吃飯時.. 忍不住問老媽.. 若阿公真的走了.. 後續的事要如何進行..
老媽說.. 她把門口清空就是已經在準備了.. 頓時心裡很難過..
默默的吃完飯.. 吃完飯休息一下.. 就開車回新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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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請假回老家探望阿公之後.. 情緒很低落..
昨晚又摔傷.. 結果今天一整天肋骨都還隱隱作痛.. 真是雪上加霜..
而且公司又有一堆鳥事要處理.. 真是!@#$..
幸好兒子的狀況比較好一點..

晚上就寢後.. 我開始想起和阿公以前的點點滴滴..
回想小時候阿公帶我去旅遊.. 回想小時候被阿公修理的情形..
回想小時候和阿公搶報紙看.. 回想小時候阿公帶我去看醫生..
這一切都還瀝瀝在目.. 但現在.. 這隻小魚已成大魚.. 阿公卻躺在醫院受罪..

這時突然想起這輩子唯一一次見到阿公流淚的情形..
二十幾年前.. 阿嬤因病走了.. 我們這些後輩都哭紅了眼.. 阿公卻忍住沒哭..
但就在阿嬤封棺前一刻.. 阿公突然出現.. 走近低頭看了阿嬤的遺容一眼..
這時才看到阿公摘下招牌黑框大眼鏡.. 用手拭了眼角還來不及滴下的眼淚..
之後立刻載上眼鏡.. 轉身走出靈堂.. 之後就不曾見到阿公流淚..

一想到當時的情況.. 我不自覺的流下眼淚.. 我哭了..
趕緊用手擦拭淚水.. 轉身看著睡在旁邊的老婆及小孩..
幸好他們都睡著了.. 讓老婆發現我偷流淚.. 會很糗..

看來今晚又是另一個失眠夜了!